买完东西从商场出来才八点,临别时余妈妈催她睡觉。
“回家别玩手机,洗个澡就赶紧上床,他们北方人结婚都是中午,规矩可多了,你打哈欠人家要说你的。”
“哎呀,我就不信六个伴娘没一个打哈欠。”
很快余小鱼就知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
天还没亮,她就被江潜摇醒了:
“别睡了,快起来刷牙洗脸。”
“……几点了?”
“四点十分,要来不及了。”
“啊?”她匪夷所思。
江潜看她还迷糊着,直接从被子里捞出活鱼提溜到浴室里,自己去客厅二次翻包,查缺补漏。
“还磨蹭,五点集合,至少四点就要起来。”他看着都急,偏偏她还优哉游哉的。
余小鱼一洗漱完出来,江潜就把裙子给她套上,怕她冷又盖了条厚实的羊绒围巾,左手拎着两个包,右手掀开风衣把她裹进来,出门下楼发动车子。
他的车被光荣纳入亲友团车队,玛莎拉蒂前面扎了朵俗气的大红花,负责一路开到酒店,可能还要接送客人。
刚下楼她就叫:“江老师,我想上厕所。”
江潜没好气道:“刚才怎么不上?去新娘家再上。”
“那你开快点儿。”
好在时候太早,路上没几辆车,叁十分钟就开到了楚晏租房的小区,可还是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五分钟。江潜粗粗一数,婚车都到齐停在路边了,就差他的,别人看了还以为他摆新娘老板的架子,故意姗姗来迟。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没迟到过的好学生,江潜都没脸下车了,对余小鱼道:“你就跟他们说我爸早上犯高血压,拖了一会儿。”
“就五分钟,他们不会问的。”她打着哈欠。
江潜恨铁不成钢:“这是伴娘该有的态度吗?五分钟不是时间?”
余小鱼急着上厕所,开门一溜烟跑了,他拿着她的包,从车窗探出头喊:“包不要了?丢叁落四的。”
她又回来拿包,匆匆说了句:“江老师,我们以后不要搞这么早啊!”
然后甩着围巾蹬蹬蹬跑上楼了。
江潜在车里叹了一声,又笑了,手肘撑在窗沿上,看公寓楼里进进出出的人。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么热闹的场合,只参加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婚礼,去年就去了沉颐宁那一场,吃了个饭,送了个礼。不过今天余小鱼要他来帮忙,他就答应了。
新娘老家跟他老家距离很近,风俗相仿,事先观摩一下,万一他爸非要拖着他去老家再办一场酒,也有个心理准备。
他在车上等了一刻钟,新郎家的车来了,梁斯宇看到他,就下来问好,谢谢他送的那箱法国香槟,说中午准备开一瓶。
“梁先生,辛苦了。”江潜给他一根烟。
“谢谢,我不抽,在备孕。”梁斯宇苦着脸道,“江总,你别说,结婚比海外做工程还累,这几天我给她家亲戚磕了少说有两百个头,我的妈呀,怎么规矩那么多!她家还弄了几个堂表姐妹堵门,要发红包才给进,我刚刚就在车里数钱,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还不知道带的红包够不够。”
江潜自己也没抽了,把烟放回去,有些同情地问:“你这边带了几个伴郎?”
“好不容易凑了六个在读大学的亲戚,同事朋友都没喊了,都是粗人,怕他们闹伴娘。”
“实在不让你进,叫我上去,我来发红包。”
“哎哟可别!江总,您是晏晏公司的合伙人啊,她敢不开吗,这算作弊。”
“就你老实,快上去吧。”
梁斯宇觉得他跟以前比起来性格开朗多了,还会开玩笑,实在稀奇,边啃包子边自言自语:“看来小鱼的思想改造工作做得不错……”
上午的程序是新郎进门接到新娘,然后由新娘身高一米九、体壮如牛的大堂弟背下楼上婚车,车队掐着大师算好的时间开到新房,在那里拍照、进行一系列传统风俗活动。到了十一点多,大家就全部去酒店,吃完饭就可以散了。
早上的时光最难熬,余小鱼从来没化过这么长时间的妆,和五个小妹妹坐在充作梳妆台的餐桌前昏昏欲睡,哈欠一个接一个,屁股都要被纱裙磨出茧子了。
楚晏拿了江潜的大红包,请的摄影化妆工作室是银城顶尖的,指着余小鱼对化妆师说:“不要给她化太浓,她平时不化妆,细皮嫩肉的,脸上带妆容易累。”
化妆师笑道:“你这个妹妹上大学了吗?皮肤真好,脸就跟小荔枝一样。”
“我马上都二十六了,跟她是大学同学。”
“姐姐稍微给你上点眼影哈,眼睛闭一下。”
这语气就像对小朋友说话,余小鱼很无语。
七人化好妆用了两个小时,再吃点零食填肚子、上个厕所,说说笑笑就快到八点了,楚晏爸妈和几个年轻小辈挤在狭小的客厅里,扯着嗓子跟门外的新郎用一种十分不客气的语气说话。梁斯宇和几个没进社会的弟弟哪见过这阵仗,在门外支支吾吾,仿佛被班主任训了一顿,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