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阳光照着大街,蝉鸣比半个月前稀疏了不少,隔着一扇落地窗,外面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虽说是对方请客,余小鱼在窗边坐了十分钟,才看到巷口开来一辆红色跑车。
司机不紧不慢地熄火,不紧不慢地撩着大波浪走进咖啡馆,不紧不慢地和服务生说了两句,然后余小鱼看到她朝自己走过来,淡淡地打招呼:
“我刚要了两份海盐芝士、两杯美式,你还要点什么?”
三年时间丝毫没有抹去她身上的棱角,反而使之锋芒毕现。
“不用了,谢谢啊。”
余小鱼握着柠檬水杯,等她入座,开门见山道:“我昨天在朋友圈看到你回国了,就想约你打听一下,三年前你有没有查过是谁传的谣言,说你跟踪我们拍照片。”
乔梦星靠在沙发上,皱了皱眉头。
余小鱼接着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刷微博,最近我又碰上类似的事,简而言之就是有人偷拍了我裸照,发到我公司邮箱,说我勾引恒中高管搞内幕交易,还上了热搜。我实习那会儿不懂事,又理亏,后来事情也没发酵,自己就没追究过,但现在我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了。”
服务生端来餐品,听到几个词,忍不住悄悄打量了她们一眼。
“那热搜我看到了。”乔梦星喝了口咖啡,“我也挺奇怪,你普普通通一金融民工,也不像我这么说话做事不给人留面子,能惹了谁?你前男友?”
这已经是第二个怀疑前男友作案的人了。
余小鱼讪笑:“我没前男友,就最近才谈上。”
“跟江潜是吧,我听我舅爷说了。他动作还挺快的,两个小时撤热搜。不过他没有帮你查是谁干的吗?”
余小鱼说:“我们知道这次是谁干的,照片是谁拍的,但一时半会儿不能拿他怎么样,得从长计议。我关心的点是,三年前偷拍我和江潜照片的人,和这次的人并不是一伙的,上周发生的事让我意识到有必要加强防范,万一那个人手上还有别的东西,藏在暗处挑个好时机曝光出来,给我们造成麻烦呢?”
乔梦星问:“你怎么判断这两人不是一伙的?”
“上周五我看到照片,最开始也以为他们是一伙人,但想了一下,应该并不是。因为这次的照片是三年前拍的,恰巧和上次的照片拍摄在同一天,但并没有同时被曝光。2019年是匿名举报给赵柏盛,举报的目的很明显,是要攻击江潜和他父亲一派,他们在集团里和赵柏盛针锋相对,举报的结果是江潜被迫调去南美三年。第二次是举报到我公司,对我造成的影响比对江潜要大得多,显然是一种报复出气的行为模式。当然,也一举两得,因为在他看来,我一个女生脸皮薄,肯定不会承认照片上的人是我,等于吃哑巴亏,同时也能打破我和江潜之间的信任。”
余小鱼挖了一勺海盐芝士,笃定地道:“从目的、结果、时间来分析,我推测他们不是同伙。反过来思考,如果我手上有两份照片,一份很暧昧,一份是限制级,我为什么不把他们一起曝出来,或者直接用限制级的那份来产生效果?又为什么要时隔三年才进行第二次行动?”
“这次的主使者是江潜告诉你的?”
“对。”
“这次他查得到,但2019年没查到,你不觉得奇怪吗?”乔梦星拨弄了一下卷发,高级香水味飘过来。
余小鱼愣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梦星直言:“我同意你的推论。至于江潜为什么被几张照片整得去阿根廷开荒,却没有还手,还得是因为利益关系。”
余小鱼眨了眨眼睛,看着她。
“你不是想问我,三年前是谁传的谣言吗?我舅爷是董事长,公司里都敢这么传。”乔梦星嗤笑了一声,“我告诉你,是沉颐宁,她跟我舅爷指着我简历,说我不久前买了个新相机,找专业人士一鉴定,相机夜拍效果加上微调,可以达到照片那种程度。”
她把咖啡一口气喝完,“我舅爷虽然年纪大了,但绝不好糊弄,他是不信我做出这种事来的,然后第二天事情就传出去了。他让我别跟人提这事,越提越乱,我也嫌烦,辞职回英国继续上学。你今天既然来问我,我就明明白白跟你说了,沉颐宁可不是什么人美心善的大好人。”
余小鱼蹙起眉,“沉老师不是坏人,她肯定只是根据线索猜测。”
乔梦星无语,“好人坏人能写在脸上吗?她要是没点手段,能是今天行业里这个地位?”
“至少不是会造谣污蔑的那种阴险狡诈的小人,她和江潜关系很好。”
“我只是跟你描述客观事实。”乔梦星站起身,“我家不远,你跟我回去,我把那相机找出来送你,反正早用不上了。”
她看余小鱼仍然在沙发上犹豫,“你不是要调查吗?我也只知道这么多,别的就帮不了你了。”
余小鱼拎起包,“行吧,谢谢。”
两人推开咖啡厅的门,热浪扑面,树上的蝉鸣响了起来。
走了两步,乔梦星忽然回头道:“你心理素质还挺好的,以前实习看你娇娇弱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