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语宁抬眸道:“等处理完信件就睡。”陆泽道:“明日早朝我与祁王兄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蜀王定下凌迟之罪的。”陆泽加重了凌迟二字,他很清楚,光是死罪不以弥补祁语宁心中之仇很。祁语宁放下了手中的信件道:“我以前不叫祁语宁。”陆泽道:“我记得你自小就叫语宁的。”祁语宁缓缓道:“我小时候,是叫宇宁,宇字与我哥哥的宇字是一样的,四海寰宇皆安宁,并非是言语的语。改名是在我三岁的时候,我说了一句当皇帝可真好,谁都要听陛下的话,若是我也能当皇帝真好。一句童言无忌的话,我祖父因着忠心就将宇字改为了言语的语字。我祖父对陛下素来忠心耿耿,他哪怕当初手握兵权,哪怕是他拼命打下的江山,可他依旧只信守一个忠字。可如今,陛下竟如此包庇亲生儿子,也不知我祖父在天有灵,可会后悔当初的忠心耿耿?”陆泽轻搂着祁语宁道:“陛下说明日早朝决定蜀王去处,已不是在偏袒蜀王了。早朝之上太子与秦家党羽必定不会允许蜀王还活着,陛下其实已经妥协,终究是他的亲生儿子,不好果断处死罢了。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后,明早就会有好消息了。”祁语宁点头道:“嗯,你回去时,路上小心着些。”陆泽走后,祁语宁走到床边望着熟睡的小灵灵,伸手摸着灵灵的小脸。她幼时,娘亲会不会也这般摸着她的脸呢?祁语宁拿出上回陆泽所画的他们一家子人,手轻抚过画上的娘亲,“爹娘,我定会不顾一切为你们报仇雪恨。”祁语宁这一觉没怎么睡,一大早她就穿戴上了华丽的云锦去了宫门外。祁语宁在外等了许久,直到晌午,才陆续有官员从宫中出来。祁语宁望着两个内侍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首出来,她连上前,见着陆泽随在后边。陆泽快步走到了祁语宁身边道:“这么冷的天,怎么穿着如此单薄?”祁语宁望着尸首道:“蜀王就这么轻易死了?”陆泽道:“陛下赐了一杯鸩酒,对不起,我有违答应你之事了,没让蜀王受凌迟之苦。”祁语宁久久不见祁宇安出来道:“我哥呢?陛下不会震怒要处置我哥吧?”
陆泽道:“那倒是没有,下朝后陛下让祁王兄留下过问他的婚事,祁王兄请陛下赐阿萍姑娘为祁王妃,陛下不愿。”“不愿?”祁语宁道,“为何不愿?是因为蜀王?可蜀王是罪有应得,让他多活了十四年,已是便宜了他!”祁语宁不顾陆泽,前往紫宸殿之中,紫宸殿里边太子殿下与秦国舅还有秦皇后都在。祁语宁入内行礼道:“语宁拜见陛下,娘娘,太子殿下。”始元帝见着祁语宁道:“语宁啊,你好生劝劝你大哥,这祁王妃的身份可是非同小可,哪能让一个山野长大的女子为祁王妃呢?饶是她有身孕在身,侧妃已是她的福气了。”祁宇安拱手道:“陛下,阿萍虽然出身低微了些,可她是个好女子,我对阿萍是非卿不娶。”秦皇后劝道:“宇安,你祖父临终前托付我与陛下照顾你们兄妹,若陛下与我让你娶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为王妃,怕是日后无脸去见你祖父。你纵使再喜欢这位阿萍姑娘,封她为侧妃也是到头了,她实在是不堪为祁王妃。” 祁王妃不能是出身山村的野姑娘祁语宁道:“陛下,娘娘,阿萍姑娘是个温柔娴熟的女子,我觉得她堪为正妃,不该只做侧妃……”始元帝脸色沉重道:“祁王妃绝不能是一个山村出身无父无母的野姑娘!”祁语宁心下想着,阿萍可不是什么野姑娘,她甚至还是您的女儿。可这一切如今只是她与陆泽依据灵灵话中的猜测罢了,阿萍自己都不承认呢。无凭无据的,说赵崇不是太子,阿萍才是公主,那她可不是连郡主都做不成了,而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始元帝对着一旁的秦皇后道:“皇后,你好好地为宇安选一个出身高贵品格好的姑娘为王妃,那阿萍姑娘就赐她为侧妃吧。”祁宇安跪在地上道:“陛下,臣已起誓今生只会娶阿萍姑娘一人。”“朕说你这誓言不算数!”始元帝道,“宇安,朕对你是寄予厚望信赖有加的,你肩挑着祁家军大任,日后的赵氏江山还要靠你守着,你的王妃朕决不能亏待了你。”祁宇安还欲反驳,始元帝便起身道:“朕乏了,你们退下吧。”祁语宁福身行礼,拉着祁宇安起身出了殿门。祁语宁问道:“哥,怎么蜀王刚死,你就提阿萍之事了?蜀王作恶多端,可到底也是陛下的长子,长子被赐毒酒而亡,你说你就提与阿萍的婚事,陛下能成全你吗?”祁宇安道:“不是我主动提起的,是陛下问我婚事,我才提起的,只是没想到陛下与娘娘竟会如此反对阿萍。”祁语宁道:“陛下最注重仁名,他这把年纪了,还赐蜀王毒酒,终究还是不想别人说他亏待了祁家忠臣良。若陛下真下旨赐阿萍为祁王妃,陛下也怕坊间会传言是他故意亏待祁家,让出身低微的女子为祁王妃,以此削弱祁家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