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瑶点头道:“是,此事还要从十三四年前说起了,那时候,祁将军带领我们攻打北漠,原本是胜券在握的。可是我们的军粮却出现了问题,军粮军药都出现亏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泄露给了北漠人。当时祁将军已猜测到军营内部有了内奸。那时也是这般的大雪天,北漠兵临城下时,军中御寒的棉服都是一扯即破,用的都是芦花絮,根本就不能在北漠御寒。大半祁家军是饿死冷死冻死的,因药物短缺而死的!我们用尽全力守住了城池,祁将军发现了北漠与大盛朝中有人勾结,他带着兵马追击北漠贼寇想要查到与北漠贼寇勾结的大盛朝中之人究竟是谁,却不料入了北漠圈套,刘将军身怀六甲前去营救祁将军,也葬身于北漠贼兵的刀刃之下。饶是如此,当初还有人说祁将军乃是贪恋军功冒险前去攻打北漠,可当初祁将军只是想要给死去的祁家军一个交代而已。后来老王爷的兵马赶到,老王爷怀着丧子之痛攻打下北漠,将北漠变为北城,让北漠臣民对我大盛臣服,总算是报了大仇,也不至于让祁将军死后还要背负骂名。但我与霍安一直不敢忘记祁将军刘将军惨死一事。当时霍安察觉到可能与蜀王府有关,这些年就一直在蜀王府之中,想要查到蜀王府与北漠勾结的证据。没想到,两年前他竟然死了,且死得甚是奇怪。”祁语宁问道:“霍叔叔死得的确是蹊跷,他既然已怀疑蜀王,那他不该将珊郡主的尸首带出蜀王府。他只要让人发现珊郡主的尸首在蜀王府之中,那么蜀王必定吃不了兜着走,何必还要将珊郡主的尸首带出蜀王府呢?”任瑶点头道:“霍安是个正直又一根筋的人,我想真正害死珊郡主的凶手不是蜀王,霍安才会将珊郡主的尸首带出蜀王府,但当初与北漠勾结之人,蜀王的可能性很大……”祁语宁握紧着双手,她一直以为爹娘只是丧命于北漠贼子手上,没想到是一场算计,还是有大盛贼子为内应。祁家满门,护住大盛和平,都成英烈,可大盛朝中竟有此等叛国的贼子!她爹娘死的何其冤枉,娘亲肚子里的妹妹死得何其冤枉?“郡主……”“任姨,让我一人在此静一静吧。”任瑶叹了一声,担忧地看了一眼祁语宁。大盛有内奸害死祁将军一事,他们一直瞒着祁语宁,一来是以前都觉得郡主年幼,二来就怕郡主伤怀心中背负着仇恨。祁语宁道:“任姨,让我一个人缓一缓。”她如何能接受爹娘是被大盛朝中人给害死的呢?
她一直以为爹娘死在杀害北漠仇敌的战场上,北漠早就不复存在,爹娘之仇早已报了。可爹娘不仅仅是死在北漠仇敌手上,更是死在他们拼命维护的大盛朝臣的手上。任瑶一步三回头地离去。祁语宁望着远处的盛京城,在山顶之中一眼就能望到整个盛京城。她以往来此虎洞山,最喜欢俯瞰整个盛京城,能看到她们祁家守护下来的江山和乐,百姓安居乐业,祁家英魂死得不冤。原来……祁家英魂是被大盛人所害。“郡主。”陆泽脱下了身上的黑色披风,给祁语宁披上,“此处寒风大,又是雪地里,到里面去吧。”陆泽低头看着祁语宁的凤眸含着泪,心不由得一疼。陆泽从未在高高在上的祁语宁眸中看到过这般伤心的神情,“郡主,任将军与你说了些什么?”祁语宁扑入了陆泽的怀中,抽噎着落泪。陆泽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祁语宁的背上,轻拍以示安慰。 爹爹是不是想要亲亲娘亲山间寒风凛冽,陆泽等着怀中的祁语宁哭了一阵,低头柔声安慰道:“外边天凉,先进屋内再说吧。”祁语宁抬起眼眸,凤眸眼角微红道:“任姨与我说,我爹娘并非仅仅是死在北漠手中,我爹娘之所以会丧命,是因为大盛朝臣和北漠贼子有勾结。”陆泽道:“若此事为真,陛下绝对不会放过那等贼子的!”“如若那贼子是你大舅舅呢?”祁语宁道,“霍叔叔在蜀王府多年,就是为了查探蜀王与北漠勾结一事。”陆泽道:“倘若真的是大舅舅,陛下也绝不会包庇亲儿子的,郡主,你该相信陛下的,大盛朝绝不会让忠臣枉死,此事我会在暗中查探的,恐打草惊蛇,毕竟也都十四年了……”祁语宁用着鼻音道:“嗯。”陆泽伸手轻拭着祁语宁眼眸旁的泪珠,“好在你今日没上妆,否则必定要哭花了妆容。”祁语宁转身望着尽收眼底的盛京,“我素来不爱哭,因我没有爹娘,自从哥哥离开我前去北城之后,我就很少哭了,对我而言,没有爹娘,眼泪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有时灵灵一哭,我就对她妥协有求必应并非是溺爱,而是我想着若我爹娘还在,我也能……”陆泽见着祁语宁眼角泛着的泪珠,又将她圈入了怀中道:“灵灵是你的女儿,就算溺爱些也无不妥的。”祁语宁抬起眼眸,望着陆泽道:“只是我没想到,我爹娘是被大盛人给害死的……原本,我也会是个有爹娘的孩子,而不是四岁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