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和护卫们簇拥着车队转过弯,看到了不远处的城门,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张开便僵住了。
赵含章听到一声轻轻地哨响,似乎是空气被破开的声音,她的身体比意识更快的反应过来,整个人往左侧一倒,双腿夹住马肚子,一支箭咻的一声从她身侧飞过,直插进后面一辆车的马身。
马儿嘶鸣,顿时疯了一样在队伍里衝撞起来,人群顿时大乱……
赵含章一拉缰绳,借着巧劲儿回正,无视身后的混乱,目光直直地看前方,这才发现城门口正在混战,百十来个晋军正把着城门,不让乱军越过他们出城去。
赵含章目光快速的扫过这一条主街,看到了不少遗留下来的尸体,还有地上深深的车辙印,“糟了,我们落在了大军的后面。”
这个位置,简直是在当靶子。
她话音才落,从主街两侧的街道又杀出不少乱军,他们本想直奔城门去的,但在看到这一群大包小包,还有不少车马的贵族,立即转身朝他们杀来。
追不上狗皇帝,抢得一些金银财富和女人也不错啊。
赵济和贾老爷等主事人看到杀来的乱军,立即召集护卫,“快却敌!”
护卫和家丁们拿着刀衝上前去,但他们只是护卫,哪里比得上军队里的士兵,隻堪堪拦了一下就节节败退。
赵含章一拍车夫,让车夫将马车挤到侧边,想要从侧边突围,她指挥着挡在前面的护卫和家丁,“结队,三人一队向前推进……”
但护卫们各为其主,不说这是许多家的护卫和家丁混在一起的,互相间不认识不熟悉,就是赵家的护卫,那也分了两派的。
有听赵含章吩咐的,勉强三人一组挤在了一起,不听她调派的,隻信自己,自己在一旁打得很开心,就是被砍死,也只是痛几下。
赵含章见状,知道情势已经不能逆转,她干脆带着几个一直牢牢跟着她的大房下人上前,想要为王氏的马车开出一条道来。
此时人都往后缩,想要倒退回去,赵含章逆流而行,非常的艰难。
赵济虽不聪明,却也知道此时回头就是一个死,皇帝和东海王都跑了,洛阳要成为孤城,他们留在这里很可能被屠尽,所以他挥舞着马鞭衝前面一直回头的下仆怒吼,“不许后撤,衝出去……”
贾老爷等人跟着一起驱赶自家的下人往前,但这里面还有很多平民,他们可不会听赵济等人的调派。
有趁乱想要往城门跑,却被前面的乱军一刀毙命的,也有想要往两边街道躲去,转头回家的,局面顿时大乱,整条主街都是喊叫声和哭声。
车夫白着一张脸在赵含章的调度下挤到了前面,一下直面乱军,赵含章抽出剑来,挥剑挡住一把砍向马的大刀,力气之大让她虎口一麻,与马下的胡人对上目光,她干脆松掉手中的剑,手腕一转,在剑落下时握住剑柄,剑尖灵活的一转,在对方没反应过来时刺入对方的胸口……
赵含章握住手中的剑柄狠狠的一抽,剑抽出,血液溅在她发白的脸上,她却没有停顿,直接打马上前,一剑划过衝过来的乱军脖子,为身后的马车清出一个缺口。
一旁有各家的护卫家丁分担压力,加之赵济等人驱赶着下人们往前衝,很快就衝出一个口子。
赵含章第一个衝了出去,身后紧跟着王氏的马车。
赵二郎一直谨记姐姐的话,要牢牢跟着母亲的马车,所以也打马跟上。
守着城门的士兵并不阻拦他们出城,
见他们的车马过来,让开位置让他们出去,然后和同袍一起上前不断抢掠杀戮车队的乱军。 赵济他们落在了后面,等终于挤出城时,一脸的披头散发不说,连马都丢了,身上都是灰土和血,应该是从马上掉下来滚了一圈所致。
赵含章他们衝出城速度就慢了下来。
他们的马车人太多了,而且一路惊慌抽打,马也累了,正喘着粗气慢慢往前走。
赵含章伸手摸了摸马的脖子,往后看了一眼,见大队伍慢慢赶上来,而二房不知落在了何处,一直紧跟着她的除了车上的成伯和青姑听荷外,就只有赵才四个下人,他们都是她的陪嫁。
她扫了一眼地上凌乱的车辙和马蹄印,偶尔还能看到零星的血迹,便知道前面肯定有乱军跟着大军,虽不知有多少,但她并不想单独迎上去。
还是得跟着赵济等人,至少得真的跟上大部队才安全,她已经给赵千里和傅教授留下信息,他们能带着人尽早找到他们还好,若是不能, 她就只能去找赵仲舆和傅祗,至少得借着他们的力量度过这一段路才行。
赵含章沉吟着,便看到了二房的车马。
吴氏他们被护在中间,除了受惊,脸色苍白一些外没什么大碍,但下人和行李遗失了不少;
倒是赵济狼狈不已,他爬上了一辆挤着下人的牛车,脸上有细小的血印,应该是落马时刮伤的。
清点了一下人手,赵济大感心痛和惶恐,“怎么只剩下这点儿人了?”
赵含章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