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炸得惊天动地,黑烟滚滚,满院子都是碎石木渣。
一片废墟中,爬出个面如锅底浑身破烂的玩意儿,顶着烧焦的头发哎哟哎哟地嚷疼。
姜晏抱着小奶猫,目光麻木。疼个屁。
怎么没把你疼死。
问都不用问,姜晏就知道铁定是程无荣关着门瞎鼓捣,结果把丹药鼎给炸了。
至于为什么一个大夫会需要丹药瞧瞧程无荣的衣袍打扮,傻子也能推断出他和道门有些渊源。左右他炼药制丹须得使用各种稀奇古怪的器具,姜晏不在乎手段,只注重结果,所以从未克扣程无荣的家伙什儿。
除了严格把控药材来路,姜晏平时并不管束程无荣的私活。哪晓得这狗东西能闹出天大的动静。
“程无荣,你炼什么药了?“姜晏嫌弃地拿脚尖踢这团黑炭,换得对方九曲十八弯的哀嚎,“蠢货,你把爆竹扔锅里啦?“
不是锅
黑漆漆的程无荣趴在碎石堆上,有气无力地假哭,“在下只是想为娘子炼一剂美肌丹本打算改改火势,所谓精火出珍没曾想会炸啊。’
姜晏脑子又没坏,怎可能主动和孟柳同桌饮食。
她摇头:“路过而已。夫人怎地与叁姊生气?”
孟柳咬牙,脸部表情扭曲一瞬。
“她啊……她性子钝心思少,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家人不说场面话,她早就到了嫁人年纪,现在却跟我说不要相看人家,只想进少府做女官……混在男人堆里的女官,能是什么正经营生?唉,这种事啊,还是晏晏上心得多,小小年纪挑中宿成玉,如今又有了闻……”
闻什么,孟柳及时住嘴,没说下去。
但她的话已经足够难听了。
姜晏奇异地生不出恼怒的心思。可能是孟柳的表现太拙劣,拙劣得让人觉得可怜。生出了怜悯的情绪,就无法再将孟柳当成个对手了。
“叁姊心有大志,得了公主赏识,是值得庆贺的大喜事。”姜晏昨儿已经得知叁娘被选用女官的消息,淡淡道,“爹爹忙碌,怕是还不知道这喜事,多谢夫人提醒,我这就告诉他,晚上好好庆祝下。”
孟柳脸色铁青。
姜晏真就去找姜荣昌。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孟柳的话音。
“晏晏,眼光太高会栽跟头的。”
贤淑温柔的侯夫人站在斑驳树影里轻言细语。
“你想嫁那位大人,也要注意自己能不能够得上。”
……莫名其妙。
姜晏懒得争辩自己根本没打算嫁闻阙,回头笑道:“以前夫人格外满意宿六,口口声声说他妥帖知趣,能好好照顾我。闻子鸠不比宿六强么?明明是能让我过得更舒服的选择,夫人为何不满意?”
“侯夫人究竟想不想让晏晏过得快乐有福气?”
直白的质问无法得到同样直白的回答。
四分五裂虚情假意的侯府,今日依旧是勉勉强强拼凑在一起的砖瓦人家。
晚上姜荣昌庆贺姜叁娘入少府,摆了一大桌酒菜。闹哄哄深夜散场,姜晏踩着霜色回房,不禁又想起远在长安的亲生母亲。
孟蕖从来不会沾染内宅勾心斗角之事。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千金,一眸一笑都是安静的,举手投足皆为画。和各家夫人坐在一起叙话吃茶,也从不关心别家乌烟瘴气的阴私。那时姜晏还小,听不懂什么扒灰什么妾同买卖,只记得孟蕖一遍遍抚摸她的脑袋,低声说。
晏晏,永远不要争男子的宠爱。
越争,越轻贱。
后来,姜荣昌把孟柳带回了家。外表柔弱永远微笑的孟蕖,甚至没有和姜荣昌吵一句嘴,就决定了和离。
过于干脆的决断,让姜晏深感被抛弃。
她哭闹数年,置气数年,如今终于能与母亲和解。
“我原谅你了。”
姜晏小声说。
她双手合拢,捂在冰冷的嘴上。呼出的热气化作白雾,氤氲视线。抬头向上望去,被树枝桠切割成蜘蛛网的夜空中,嵌着一轮皎洁清冷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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