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沉知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呆立原地,耳朵嗡嗡响,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以前也不是没和姜晏说过类似的戏言。找个男人当摆设,假成婚,以妻妾之名与姜晏朝夕相处……
但那只是玩笑话。
他万万没想到,母亲竟然想出了类似的法子,要以遮人耳目的方式,让他和姜晏共结连理。
“母亲何时得知?不,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沉知婴有些焦躁地咬住大拇指,眼神飘来飘去,语调却是亢奋的,“怎么成亲?我和晏晏做平妻?母亲肯定不愿意让我做妾……可是晏晏家里那个情况,她自然不喜欢平妻的……”
想了又想,他态度变得坚定,“我愿意做小,我去与母亲说。”
水榭内一片寂静。
闻阙缓缓道:“我并未说过已经答应夫人请求。”
带着潮气的风吹皱湖水,迎面而来的凉意激得沉知婴打了个哆嗦。他终于冷静几分,开始审视自家兄长的态度。
母亲之所以想出这种法子,显然是病急乱投医。
无论假成亲有多么荒唐无奈,扮演夫郎的男子其实有很多选择。但母亲不放心外人,干脆选择闻阙——闻丞相位高权重,声誉极好,且无意于男女之事,多年不曾娶妻纳妾。他是沉知婴的兄长,自不会对沉姜二人心怀怨怼,更不可能泄露沉知婴的男儿身秘密。
而姜晏,明面儿嫁给闻阙,绝不算低就。
我可以做妾的。
沉知婴想。
活到现在,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脸面,什么名声,男子的性欲如烈油煎熬躯体,女子的表象桎梏精神。他对姜晏有欲望,他渴求肉体的缠绵,放荡的交合,他喜欢一切绝不私密的欢好方式。
如果成婚,他是妾,晏晏是妻,以后就算两人睡在一起,也没人觉着不对。主母与小妾关系亲密算什么怪事么?多正常,多自然,多……淫荡。
想着想着,沉知婴就又兴奋了起来。
谁家贵女都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亲事,教外人以为家里还有个妾,晏晏肯定不高兴。不高兴怎么办?只能哄着,日日夜夜地哄,尽心尽力地伺候,孽根深深地肏进去,肏到她里里外外都发软,舒服了,高兴了,也就接受他这个男妾了。
可是闻阙竟然不答应。
闻阙为什么不答应?
他还没和他计较刚才的事呢。不打招呼闯进内室,看光了晏晏的身子,哪来的底气四平八稳地坐着?
“阿兄可是在意自己的名声?”沉知婴压着舌尖的嘲讽,“也对,你们这些做官的读书人,自诩清高正直,绝不肯明面儿上纳妾收人,若是一口气娶了两个女子,阿兄的声誉便有了瑕疵。”
世人推崇夫妻相敬如宾,亦赞赏士大夫清心寡欲。
然而没几个人能真正做到。
闻阙以身为范,无人笑话左相家宅冷清,反倒钦佩他坚毅高洁,无欲则刚。
“不是。”
闻阙皱眉,他不太喜欢弟弟的眼神,“姜氏为太子拥趸,如今太子代理朝政,陛下本就心存猜忌。若我娶姜五为妻,又与沉家结亲,定会让陛下不满。”
太子理政,是闻阙从天子那里争来的机会。
当今天子沉迷丹药,不问政事,却偏偏不肯放权,生怕任何人夺权篡位。
“届时,沉氏,姜氏,以及我……恐怕处境都不太好。”闻阙把道理掰碎了给沉知婴解释,“朝堂局势不明,太子地位并不如表面稳固,所谓婚事极有可能被心怀不轨之人加以利用。”
沉知婴默然。
他不服气,但没有回嘴的余地。
“那你来找我做甚?”沉知婴勉强撑着气势,“既不打算应承母亲的提议,还来找我?不告而入瞧了些不该看的东西,你不觉得愧悔么?”
闻阙凉凉看了沉知婴一眼。
似谴责,似漠然。
沉知婴发狠咬住下唇。
情绪混乱且亢奋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身为丞相的兄长,坐得太直,太板正了。
那搭在膝头的手指,随着质问声轻微蜷起,仿佛在回避着什么话题。
半晌,闻阙答道。
“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不必如此委屈地活着。”
“也不必委屈……姜晏。”
“你与她既然两情相悦,好事已成……”
丞相大人眼底的墨色卷起浅淡涟漪。
“闻某找国师,让他改正说辞,使你恢复男儿身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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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补更!
最近经常睡不醒,回来躺在床上就开始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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