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青白,听出他明晃晃的讥讽,沉了口气,又确认四周无人才说:“你想让你爷爷再进一次医院是吗?”
季鸣眼底一暗。
“你如果想,就去告诉他,你对那个的男人念念不忘。”董琳走下台阶,走到季鸣面前,口吻加重:“让他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个同性恋。”
“在你眼里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不是永远只有让别人不痛快这一条?”季鸣低头看她。
“妈说过,只是想让你分清主次,将来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董琳也回看他。
“你的那些事,你爷爷全都知道,刚才吃饭你也看到了,他心里有个结,一直没解开。”
“心里有结的人不只是他吧。”季鸣忽然逼近一步。
他们四目相对,气氛跋扈,连刚才餐桌上装出的温馨和睦也难以维持,哪里还有母子亲人的模样。
“妈,你心里明明也有,而且在那件事之前就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对吗?”
心照不宣维持了十几年的那杆天秤,季鸣却觉得它最近摇晃得愈发厉害了。
“爷爷还在屋子里等你,他对那件事应该还有很多想要知道的。”季鸣退开一步,朝董琳笑了下,仿佛一切无事发生,暗涌到底只是暗涌。
“你去说吧,说什么都行。”季鸣转过身,往外走去,声音飘进夜幕里。
“反正我的态度,想法,从来都不重要。”
“……喂,哥们你,嗝,你他妈怎么跑了!”
季鸣揉揉耳朵,把手机拿远了些,打开免提。
“酒醒了?”
“醒个屁,老子就没醉。”
季鸣没说话,安静听着留文力这句话后那头响起的一阵人声,“留文力你别他妈站沙发上”“要倒了要倒了。”“诶呦卧槽啊这是要去哪啊。”
“有事没?没事我挂了,困得要死。”季鸣揉了揉眉头,倒不是困,是烦,所以没兴趣陪别人耍酒疯。
“欸欸,别挂,别挂。”留文力忙留他,又一阵嘈杂后,背景响起很轻的关门声,四周也随之安静下来。
“你,”留文力顿住,估计没找到合适措辞,还是直白地问了:“你还好吗?我听他们说你是家里有事跑的。”
“以前怎么没看出你啰嗦。”
“什么玩意儿?这算哪门子啰嗦,这是好哥们之间的关心!”
“关心是吗?”季鸣捂了下手机让司机开慢点,又回他,“谢谢,我感觉被关心到了,可以挂了吗?”
留文力那边响起一连串的啧声:“不是你这人,算了算了,还能开玩笑说明心情还行,不过你要是发闷,兄弟家的酒店顶包永远为你敞开。”
“去你的。”季鸣笑了笑,心情的确好转些,连插科打诨的心情都有了,“虽这么说,我还是不打扰了。”
“咱俩之间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见外!”
“你没发现进那男孩和林梓风有点神似吗?”
“”
“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享受吧。”
“”
季鸣熟练地把手机又拿远些。
果然几秒沉寂,电话里炸起留文力震耳欲聋的斥骂。
“季鸣你真他妈欠!卧槽我真服了!挂了!”
季鸣笑着收起手机。
“季少,现在是去?”
前头的司机见后座的人心情没那么臭了,盲开一路的车,终于敢问道。
“去瑰酒店。”季鸣说完,顿了顿,又改口:“去三旬。”
“好的。”
“等等,不去三旬,朝夕路上有家酒馆,名字我忘了,你开慢点,我看看。”
“好的。”
“等下,再等下。”
“”司机透过视镜朝后看了眼,安静等待自家少爷的最终决定。
东巷这边街道狭窄,家家户户熄灯的早,连盏路灯都没有。车再往前也开不进去了,季鸣见状喊停。
“就这儿吧。”
“好的。”
季鸣解开安全带,下车前又想到什么:“车找个地方停,位置发给我,你回去吧。”
“好的。”
司机走后季鸣转身走进小巷。
夏末的晚风已经能吹散白日大部分的燥热,不过又解开一颗衬衫扣的季鸣并没有感觉心情变好。
不够。
去找留文力。
不够。
找个酒吧喝酒。
不够。
找个酒店睡一觉。
不够。
错开脚底的碎石碎玻璃,想着想着,等反应过来,季鸣发觉自己已经站到了那扇陌生又熟悉的铁门前。
好了一些。
但还不够。
于是季鸣拿出手机打给了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