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半分钟过去,呼叫失败。陆明倏地拧起眉头,又尝试联系了好几?次,均以失败告终。怎么会这样?按理来说,伊特在庄园外等待自己晚宴结束,应该随时都?会保持联络畅通的?。“呼——”陆明只能捏了捏眉心,靠在花树上,疲倦不?已地阖上眼睛。耳畔传来阵阵晚风抚略大地的?声音,一片花瓣跌落在他鼻尖,香气四溢。“陆明。”这个?香气四溢的?梦里,他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下一秒,那人?摸上他脸颊,双手冰凉,带着?与花香截然不?同?的?生?冷静气。他反握住那人?的?手腕,睁开乌潼潼的?眼睛,却在一瞬间愣住了。“……殿下?”“殿下。”埃德蒙取下皮手套拿手帕擦了擦手, 绕过?碍事的虫侍群,昂首阔步走到艾利克斯面前,优雅十足地向?艾利克斯行了个礼。别墅内, 众虫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你看,我实在是很抱歉没管教好他们, 为了恪尽职守维护现场的秩序,保护他们?雄主的安全,给你造成了困扰。”埃德蒙直起身子,嘴角弧度深陷, 红色眼瞳里直勾勾地映着艾利克斯的身影, “但百密终有一疏,不?是吗?”“哪怕他们?只是群家仆雌虫,也会偶尔产生?一点不?知好歹的、自己的思想, 我无法提前预料, 自然也无法提前进行干涉……”“对此,我只能说很抱歉,殿下。经此一事后,我必将更加严格地对他们?加以管束, 争取有朝一日能让你看到效果。”争取, 但不?保证。殿下, 但是“你”,非“您”。埃德蒙这一席话简直意味深长, 头尾好坏都让他自己说了去,而且说得天衣无缝,让虫想责怪也根本无从下手, 在场的虫不?免沉默。出乎意料的是,艾利克斯倒超然地淡定, 甚至还?保持着那副悲悯而神圣不?可侵犯的笑容,道:“我确实期待看见?那一天,埃德蒙阁下。”“那将会成为我的荣幸,殿下。”埃德蒙几乎无缝衔接了这话,旋即微一倾身,作势打算离开,“我还?有事,那么就先……”“在场虫员情况统计得怎么样了?”艾利克斯似乎没听见?他说什么,浑然无事地转头就问下属紧急统计的情况。最后一句被打断,所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埃德蒙:“……”“回?殿下。”下属屈膝俯首道,“经统计,在场暂时?没有虫员死亡,大部分?阁下有轻伤,其余一小?部分?阁下重伤,需要尽快送往医疗中心进行抢救治疗。”艾利克斯道:“立刻联系医疗中心安排相关工作,送往医疗中心进行抢救治疗。”“是!”
所有皇家虫侍甚至不?少贵族阁下都开始将重伤的虫抬上担架,送出去。艾利克斯这才回?头重新?看向?埃德蒙:“阁下刚才说什么?”“……”埃德蒙费了番力气才压下额角肌肉的抽动,强行微笑道,“我说我还?有事,殿下。这里的一切就先交由管家处理,我先行告退了。”“你当然还?不?能走,埃德蒙阁下。”埃德蒙的背影猛地僵住,侧过?身,背光的侧脸透出股说不?出的阴沉:“……殿下,还?有什么事?”艾利克斯一字一句问:“今晚这场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哦。”埃德蒙缓缓转过?身,重新?露出了一张无可挑剔的、儒雅的笑脸,红瞳光亮:“我想这只是一场意外,殿下。”说完,他高举起手臂,啪、啪,轻轻拍了拍手。声音落下,只见?暗角处,两名弗利兰科家族虫侍立刻将另一只面色苍白的虫侍押了上来。嘭嗵!下一秒那虫侍被猛地丢摔到地上,闷哼一声,姿势难堪。艾利克斯罕见?皱了皱眉。“让他自己说吧。”埃德蒙慢条斯理地重新?戴好皮手套,试图细细整理并抹杀掉每一丝破坏自己形象的纹路:“如实告诉殿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簌簌、簌簌簌。那名虫侍艰难从地上半爬了起来,深埋着脑袋,不?敢与艾利克斯对视:“太子殿下,我知错。”艾利克斯声音还?算和缓,垂首看着那虫侍的表情却有些凝重:“你知什么错?”“我知——”那虫侍声音听上去还?很年轻,匍匐在地上的身体瘦骨嶙峋,使人可以看清他那弯曲的脊背上清晰的骨节。他继续将身体贴地几分?,像是要把?身躯骨血融入这土地,声息平稳道:“我知我出身卑贱,背负着往世?无法泯灭的罪孽,一生?不?可获上天垂怜;”“我知我生?来低劣,理应获得各位高贵的主的践踏,服务你们?是我毕生?所享的最大荣光——”“可是如果这就是诸位主强压在我身躯上,而我必须为此家破人亡、终生?漂泊的理由的话,我选择不?甘。”“我恨愤,我心底叫嚣着打破这一切的屈辱与臣服,我恨愤你们?,在座的每一位主,所以我一定会实行这场爆炸,我不?愿再苟且于你们?任何?一位……噗!”